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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开慕尼黑的城市地图已经感觉绿意盎然了,很少城市能在市中心容纳那么多的绿色板块,这座小小的城市竟然就收藏了百来个啤酒园。谁没有听说过那个每逢十月份举行,叫人疯狂的啤酒节呢?慕尼黑人喝啤酒正如四川人在公园里喝茶一样,不只是一种休闲活动,更像是生活中刷牙洗脸每天都要做的事情。我们走到英国公园,慕尼黑人在因水闸而引起的湍急河流中冲浪,看他们认真的模样,驾驭着浪头作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,就不自觉地对这座城市产生好感。这是一座让阿尔卑斯山围绕的城市,慕尼黑人巧妙地在市中心建造出一片欢腾海洋,真正的智慧不是标新立异,而是利用现有的资源发挥想象力,创造出生活乐趣来。
朋友来自瑞士,在慕尼黑住了两年,越来越不舍得离开这里。坊间流传着一个笑话。一个外地男人向心爱的慕尼黑女孩求婚,女孩答应了,但有个条件:我可以跟你到任何的地方,就是不能离开慕尼黑。虽然和地下文化蓬勃生辉的柏林相比,巴伐利亚首府慕尼黑显得有点保守,但德国不需要两个柏林,让柏林疯狂去,而慕尼黑就安静过自己的日子。话虽如此,慕尼黑并非大家所形容的那么保守。在市中心最大的英国公园内,就有个大如足球场一样的草坪,已经辟为合法的天体营,天朗气清,慕尼黑人在光天化日下的市中心脱得一丝不挂,谁还敢说他们保守?
权威设计杂志Wallpaper的前主编不久前出版了一本叫好叫座的杂志Monocle,把慕尼黑评选为全球最适宜居住的城市。慕尼黑超越了许多理所当然的冠军城市,名列榜首,自然也引发了“为什么是慕尼黑呢”的辩论。作为巴伐利亚州首府、德国第三大城的慕尼黑有城市应该有的架势,但却保持了小镇的格局和氛围,生活忙碌却不紧张,交通系统极其完善,但不少人却选择以自行车代步。大量市民在街边溜狗、玩直排轮,把一座城市当成耍乐的地方,难怪不少人都说慕尼黑人总生活得像游客一样。“连市长也是骑自行车上班的,我可亲眼见过。”朋友说。
慕尼黑获Monocle编辑青睐的原因包括:优质的投资环境、完善的城市建设、低犯罪率等,然而这些条件都是其他城市能轻易复制的硬件设施,其中最重要的理由或许就是Gemütlichkeit(意为温馨)了。一座城市无论在硬件上多么的先声夺人,倘若没有软件的开发,也只能成为一种看得见却感受不到的城市。
这个已经被英语吸纳的德语形容词Gemütlichkeit,意为温馨,然而在德语语境中,这个词还有些复杂抽象而无法被翻译的词义,用以形容一个地方让人有归属感,心生欢愉的氛围等。朋友就住在市中心的Glockenbach区,这里原是低收入者居住的区域,后来进驻了越来越多时尚的咖啡馆,艺术家和潮流人士也逐渐搬进来,为这个破旧的老区注入新生命。在街上,朋友就遇见不少熟人,频频停下脚步嘘寒问暖,正如生活在乡村里一样,家家户户彼此关照,住了几天,我开始深刻地理解了Gemütlichkeit的含义。
如果说巴黎是一个只有闲逛者才能发现其魅力的城市,而慕尼黑则是要住下来才能深刻感受到她的体贴。慕尼黑不是那种会出其不意给你意外惊喜的城市,但一些城市适合恋爱,一些城市则愿意和你长相厮守,慕尼黑自然是后者。古城很小,步行即可,一派古意盎然,俨然一个活生生的欧洲建筑博物馆,虽然你早已清楚,这些老房子都是后来根据原样复制的。在一战期间,慕尼黑饱受轰炸,只有3%的建筑得以保存下来。然而正如任何一座成熟自信的欧洲城市,当地人不愿意只生活在博物馆里,对新鲜事物的态度也是敞开胸怀的,只是他们花了更多精力去思考如何把新元素融入老旧的环境,共同呼吸,谁也抢夺不了谁的风采。
马克西姆大街(Maximilianstrasse)是慕尼黑的第五大道,挤满了最奢华的品牌表情,是个让你办信用卡签名会的地方。市中心的步行街特阿庭大街(Theatinerstrasse),则更像纽约的东村,商铺更富有个性和年轻化。正如其他德国城市一样,慕尼黑的购物中心大多由古老的Hof构成,这些沿街的老房子,大部分设有一个采光的中庭,类似北京的四合院,其中Funf Hofe由北京奥运会主场馆设计师赫尔佐格和德梅隆设计及改造,是大街上最抢眼的购物商场。
走进这个经常被誉为欧洲最时尚的购物中心,才发现里面其实别有洞天。Funf Hofe的中庭和走道都以不同的设计细节区分开来,看似开放却密封的空间,让人同时有处于室内及室外的感觉。消费者能在舒适的室内环境中购物,也能感受到自然的采光,其中一个中庭就设有一张细密的铁网,估计是为了防止鸽子飞进来,却同时能感受到自然阳光和新鲜空气。购物商场内有不少有趣的品牌,包括目前深受欧洲人追捧的无印良品和西班牙个性时尚的Camper鞋。在其中一家生活家居用品专卖店Magazin里,我就买到了朝思暮想的Freitag包包,价格比国内便宜将近一半。这个来自瑞士的包包品牌价格由100欧元起,采用了环保的再循环物料设计,比如大卡车用的油面帆布和汽车安全带等,因此每个包包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。
在慕尼黑观光,看教堂成了指定动作,在市中心里,每走几步就是一座信仰的坐标,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慕尼黑总让人感觉保守的缘故,然而面对信仰,正如面对传统,慕尼黑人也是抱着开放的心态。
与市中心的古典风格的教堂比较,2000年建成的耶稣之心天主教堂风格显得十分简洁。慕尼黑建筑师巧妙地采用了独特的结构,给教堂设计了大量的自然光,虽少了传统教堂符号性和装饰性的建筑语言,却同样让人感觉神圣庄严。宝蓝色的建筑正立面,其实是两扇大门,能完全打开,让内部空间充满了希望的光。大门由432块蓝色的玻璃格窗组成,刻有圣约翰所描绘的耶稣受难文字,并采用了怀旧的楔形字体书写,传统获得了新的生命得以延续下去。 教堂建筑由两个盒子组成,外部的箱子几近透明,内部则采用了枫树百叶窗,添加了空间的层次,其敞开的角度正好能把自然光折射到主坛上。白色的主坛线条简约,十字架则是通过不同材质的对比才显现出来的。
宗教信仰意识日渐薄弱,才促使教会改革,设计了酷酷的教堂,希望吸引更多年轻人来做礼拜。在消费成为新信仰的时代,各大品牌也不断在行销和品牌经营上下功夫,希望扩大其影响力,这也是为什么奢侈品牌频频向当今著名的建筑师招手,为它们的信徒打造一处消费的圣殿。
宝马的总部设于慕尼黑市中心的北部,毗邻1972年建造的奥运公园,最近还聘请了著名奥地利建筑师Coop Himmelbau,设计了一个名为BMW Welt的大楼(宝马世界),建成后成了宝马迷一站式的朝圣地。去年底开张的宝马世界,和隔邻的宝马汽车3系列的制造工厂及上世纪70年代设计的经典筒状型大楼,合为一个整体的宝马世界。
因采用了大量的玻璃,整座建筑显得十分通透,流畅的结构使这栋运用了大量钢铁的建筑变得更为轻盈。建筑最抢眼的细节是像个巨大沙漏的玻璃钢铁柱子,以扭转的姿态支撑着一块重达3000吨的不锈钢屋顶。走进阳光充沛的主厅,各式各样有趣的装置包括餐厅、酒吧、精品店等,吸引了不少参观者。最引人注目的必然是在巨大转台上的宝马汽车,等待着自己的骄傲主人。通过特别的设置,买主当天就能开着他的爱车,在众人羡煞的目光下离开宝马世界,一切安排得极具戏剧性。这场独特的交付买卖过程,将消费转化成一场受人注视的仪式,紧密地结合了消费者和商品之间的关系,让一成不变的买卖变成一件时尚而有趣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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